產(chǎn)品詳情
貴州不等邊角鋼100*80*10 特熱軋
進出口
我國進口、出口角鋼各有一定批量,主要從日本、西歐進口。出口輸往地區(qū)主要為港澳、東南亞、拉美及阿拉伯國家等。出口生產(chǎn)企業(yè)主要為遼寧、河北、北京、上海、天津等省市的鋼鐵廠(軋鋼廠)。
進口角鋼品種多為大型、小型角鋼及特殊形狀角鋼,出口品種多為中型角鋼如6號、7號等。
他和另外三個人跟著包工頭過了大橋頭,然后走過燈火通明的南北大街,一直向南關(guān)走去。一路上,他們這幾個人連同包工頭自己,很引人注目,在行人的眼里大概象剛釋放回來的勞改犯一樣。
他們幾個被包工頭引到南關(guān)一個半山坡上的主家,一人吃了兩碗沒菜的干米飯。吃完飯后,另外的三個人就在旁邊的一個敞口子窯里住下了。包工頭指著坡下另外一個敞口子窯對少平說:“那里還能擠一個人。你下去住!”少平于是背起行李,到坡下那個敞口子窯里去安身。
這住處和他在陽溝攬工時的一樣,是個沒有門窗的閑窯;里面的地上鋪一層麥秸,十幾個人的鋪蓋卷緊挨在一起。
少平進去的時候,所有的工匠都光身子穿個褲衩,圍在一起張大嘴巴興致勃勃地聽一個人有聲有色的講什么。誰也沒注意他的到來。
他把被褥展開,鋪在窯口邊上,疲倦地躺下了。躺下以后,他才注意到,窯里所有赤膊裸體的攬工漢,原來是圍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匠人,聽他說自己和一個女人的故事——這是攬工漢們永遠的話題。
現(xiàn)在,說故事的人正說得起勁,聽故事的人聽得如癡似醉。一支蠟燭就在那群人中間的磚塊上栽著,人們輪流把旱煙鍋伸過去點煙。燈火一明一滅,照出一張張入迷忘情的面孔。
只見說話的人手在自己粗壯的黑腿上拍了一巴掌,叫道:“啊呀,我的天!從南京到北京,哪個女人能比上這靈香?。亢吆?,咱們那山鄉(xiāng)圪嶗里自古養(yǎng)的是好女人!瞧,這靈香頭發(fā)黑格油油,臉白格生生,眼花格彎彎,身材苗格條條,走起路來,就象那水漂蓮花,風擺楊柳!”
“咝……”所有的攬工漢都象牙疼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。少平忍不住笑了,也不由把耳朵豎起來。
“嗬呀,你們還沒見她那雙手哩!嫩得呀,綿得呀,就象那涼粉一般……”“你捏過沒?”有人插嘴問。
“唉,怎能輪上我捏?我家里窮得叮當響,一個老媽媽守著我這個老光棍,吃了上頓沒下頓,那些年嘛……可是,我把靈香愛得呀,說都沒法說!我心里劃算,叫我和靈香睡上一覺,第二天起來就死了也不后悔??墒牵惆讶思覑鬯酪睬虿豁敗思揖鸵Y(jié)婚了!女婿就尋到我們本村,是學校的教師……“靈香結(jié)婚那天,我的心象碎刀子扎一樣,天下誰能知道我的苦哇!我圪蹴在一個土圪嶗里,眼看著人家對面院子里紅火熱鬧,吹鼓手吹得天花亂墜。我心里象貓爪子抓一樣。心想,不管怎樣,我非要把靈香……”“你準備怎樣?”眾人性急地問。
講故事的人卻故意轉(zhuǎn)開彎了,說:“那天晚上,村里人都跑去鬧洞房,我也就磨蹭著去了。洞房里,村里的年輕后生一個擠一個,大家推推搡搡,把靈香和女婿往一塊弄。我的眼淚直往肚子里淌。我看見,靈香俊得象天上的七仙女下了凡!她梳了兩根麻花辮子,穿著紅綢子衫,那紅綢子呀,紅格艷艷,水格靈靈,把人眼都照花了,就是咱們黃原毛紡廠的那種綢子……”“是絲綢廠出的?!鄙倨讲挥擅摽诩m正說。
“對!絲綢廠出的……你是才來的?”講故事的人扭過頭問了一句,眾人卻嚷道:“快說!你接下來干什么來著?”“叫我出去尿一泡!”講故事的人說著便站起來,走到窯口前撒起了尿,在他返回來時,少平看見他右眼里有塊“蘿卜花”。
“蘿卜花”立刻又坐在人圈當中。他先點了一根旱煙棒,狠狠吸了一口,又“撲”一聲把煙霧噴向窯頂。坐立不安的眾人都伸長脖子焦急地等他開口。
“……就這樣,眾人鬧騰了大半夜。我哩?渾身象篩糠一樣發(fā)抖,就是不敢往靈香身邊擠,眼看就要散場了。我再不下手,一輩子就沒機會了。我心一橫,在混亂中擠上去,手在靈香的屁股上美美價捏了一把……”“啊??!”眾人都興奮地叫起來。
“后來呢?”有人趕快問。
“后來,人家回過頭把我美美價瞪了一眼。我嚇得趕緊跑了……”“這么說,你還是沒和人家睡過覺?”有人遺撼地巴咂著嘴。
“睡屁哩!”“蘿卜花”喪氣地又把一口煙吹向窯頂,“從此我就離開了村子,出來攬工了。賺下兩個錢,到東關(guān)找個相好的婆姨睡上幾個晚上。錢花光了,再去干活……”眾人漸漸失去了聽故事的興趣,有人打起了長長的哈欠?!八?!”“蘿卜花”說。
于是,這一群光身子攬工漢就都摸索著回到自己的鋪位上,躺下了,不到一分鐘,窯里就響起了雷鳴般的鼾聲。
但孫少平卻翻過身調(diào)過身怎么也睡不著。他感到渾身燥熱,腦子里嗡嗡直響。城市已經(jīng)一片寂靜,遠處黃原河的濤聲聽起來象受傷的野獸,發(fā)出壓抑而低沉的呼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