產(chǎn)品詳情
貴州不等邊角鋼50*32*4批發(fā)角鋼
介紹
按工藝分類可分為熱鍍鋅角鋼和冷鍍鋅角鋼。市場常見的是熱鍍鋅角鋼。冷鍍鋅角鋼,一般需要根據(jù)用戶需求用冷鍍加工。按邊長可分為鍍鋅等邊角鋼和鍍鋅不等邊角鋼。
熱鍍鋅又分為吹鍍和掛鍍。
第四十三章
一大早,太陽還沒有從東拉河對面的山背后升起的時候,睡夢中的雙水村人聽見后溝道里傳來一陣機器轟隆隆的響聲。
這是少安的磚廠又開始了一天的繁忙。
自雙水村的新強人孫少安用機器制磚那天開始,這聲音就天天震動著這個古老的村莊。
開始的幾天,全村不論大人還是娃硅,都先后新奇地跑到孫家開辦的“工廠”來參觀。
人們圍著那臺神秘的制磚機,看著土磚坯象流水似的從傳送帶上源源不斷地運出來的時候,一個個都驚訝得嘴巴張了老大。哈呀,這玩藝兒神了!什么能人造出這么好的東西呢?如果每家都有這么一件機器,那人人都可以發(fā)大財!
當打聽到這家伙的價錢時,莊稼人才又驚得舌頭在嘴里彈得嘣響。
后來,人們對少安的“工廠”習已為常了,也就不再來參觀。他媽的,看一回叫人眼紅一回!眼紅人家又頂屁用哩?沒能耐的人還得用雙手在土地上刨挖著吃。
雙水村搞了責任制以后,一下子平靜了許多。我們知道,這個往日有名的嘈雜村莊,過去經(jīng)常人喊馬叫的,好象天天都在唱大戲??墒乾F(xiàn)在,人們單家獨戶種莊稼,各謀各的光景,誰還有心思去管那些閑淡事?再說,也沒什么相聚的機會。主動去串門?沒功夫!真是不可思議呀,一個村的人,如今甚至幾個月都不見一面!村中各處的“閑話中心”早都自動關閉了;只留下幾個不能出山的老漢聚在公窯外面的官路旁,觀看來往的車輛行人,說他們那些老掉牙的話題。好安靜的雙水村!
可是,外人并不知曉,實際上村里每個人的心中從來沒象現(xiàn)在這樣騷亂和喧嘩。
是呀,新的生活帶來了新的問題、新的矛盾和新的欲望。大多數(shù)人肚皮撐圓以后,必然要謀算新的出路和新的發(fā)展。由此而產(chǎn)生了許多新的難念的經(jīng)。至于少數(shù)光景日月還不如集體時的家戶,那愁腸和熬煎更是與日俱增——過去有大鍋飯時,誰碗里的一份也少不了。現(xiàn)在可沒人管羅!你窮?你自己想辦法吧!你不想辦法?那你窮著吧!
雙水村許多有苦惱的人并不知曉,他們羨慕的能人孫少安,如今也有他自己的苦惱。正象俗話所說:一家不知一家難哪!
想想也是,孫少安擺開這么大的戰(zhàn)場,而且想弄出點名堂,那也就少不了他后生的苦惱。是的,他的確為他的事業(yè)苦惱——但更苦惱的倒還不僅僅是這些事!
前幾天從縣城返回村子后,盡管他一如既往緊張地投入到磚廠的忙亂之中,但心情一直感到很沉重。妹妹那雙淚蒙蒙的眼睛不時浮現(xiàn)在他眼前。他在磚廠一邊干活,一邊難受地咽著吐沫。他明白妹妹為什么不要他的錢。懂事的蘭香心疼他,體諒他,怕秀蓮和他鬧架。
唉,幾年前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出現(xiàn)這樣的情況。光景好轉了,可家庭卻四分五裂!但話說回來,他又怎能全部埋怨他的秀蓮呢?
自進這個家門來,她沒少吃過苦哇!現(xiàn)在,她又熬死累活幫扶他支撐這個大攤場,家里和磚廠兩頭忙,手上經(jīng)常裂著血口子……雖然她堅持分了家,但按鄉(xiāng)俗說,對待老人也無可挑剔。平時,這面家里做點好吃喝,她總想著給那面的三個老人端過去一些。天冷的時候,母親眼睛不好了,她就熬夜把老人們的棉衣棉褲都拆洗的干干凈凈。就是他給老人量鹽買油,她也從不說什么。只是他要把一筆大點數(shù)目的錢拿出來給家里的人,她就有些不高興了——錢是她管著的,分分厘厘的花費都瞞不了她……少安思來想去,覺得分家以后,是他自己對家里的人沒盡到責任。辦法總應該是有的;但他忙于自己的事,沒有對親人們的處境經(jīng)心關照過。
怎么辦呢?偷著給他們一點零碎錢,也起不了大作用,反而還得和老婆磨牙拌嘴……少安在他的磚廠一邊起勁地干活,一邊焦慮地思謀著。
后來,他突然想:最好還是說服少平回來和他一塊辦磚廠!是呀,他掏大錢雇用兩旁世人哩,為什么讓弟弟流落在外邊賺人家的下眼錢?少平受死受活,一月又能賺多少?如果弟弟回來和他一塊辦這磚廠,他們兩個合伙操持,賺得紅利一分為二,兩家就都能有個大翻身。要是這樣,秀蓮也就無話可說。他相信他能說服妻子。這是一個最根本的解決辦法,而這樣他們實際上又成了一家人!
好!早應該這樣辦了。
孫少安想到這里的時候,停止了干活,趕忙卷起了一支旱煙棒。他開始深入考慮怎樣實施這個計劃。他越想越興奮。弟弟文化程度高,說不定很快就能獨立操持制磚機,不用再掏大工錢雇這位河南師傅了。弟兄倆一個照料磚廠,一個出去辦“外交”,說不定還能把事干得更大哩!
孫少安鼻子口里噴著煙霧,在制磚機旁吸了一支旱煙卷后,就決定明天條自去黃原找少平。
少平會不會回來呢?這倒是個問題。
少安覺得,少平在吃苦方面和他一樣,但另外一些方面和他有很大區(qū)別。弟弟腦子里常有一些怪想法。唉,也許是書念得太多了!
不過,他想他還是有些把握把弟弟叫回來的。他知道少平在外面也賺不了多少錢。當初他不愿意和他一塊辦磚廠,想到外面去闖蕩一番——年輕人嘛,這也是可以理解的。他當年要不是家境無法維持,說不定也要出去闖蕩一回哩。少平闖不出去,自然就會回頭的。至于他遷出的戶口,那好辦,遷回來就是了;雙水村不會把老根扎在家鄉(xiāng)的人拒之門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