產(chǎn)品詳情
重慶角鋼安陽角鋼
進出口
我國進口、出口角鋼各有一定批量,主要從日本、西歐進口。出口輸往地區(qū)主要為港澳、東南亞、拉美及阿拉伯國家等。出口生產(chǎn)企業(yè)主要為遼寧、河北、北京、上海、天津等省市的鋼鐵廠(軋鋼廠)。
進口角鋼品種多為大型、小型角鋼及特殊形狀角鋼,出口品種多為中型角鋼如6號、7號等。
第二十六章
嚴重的旱情使雙水村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。山上的莊稼眼看沒什么指靠了。全村人現(xiàn)在把唯一的希望,都寄托在川道的那一點水澆地上。
從省上到地區(qū),從地區(qū)到縣上,從縣上到公社,有關抗旱的文件一個接一個地往下發(fā),號召各級領導和廣大貧下中農(nóng),與天斗,與地斗,與人斗……看來旱災已經(jīng)成為全省性的現(xiàn)象了。
雙水村人眼下能做到的,就是在通往米家鎮(zhèn)方向的村前東拉河上壩住一點河水,用桶擔著往川道的莊稼地里澆。地畔上的兩臺抽水機早已經(jīng)閑躺在一邊派不上用場了——這點可憐的河水怎么可能再用抽水機抽呢?
全村所有能出動的人,現(xiàn)在都紛紛涌到了這個小水壩前。在這樣的時候,人們勞動的自覺性是空前的,就連一些常不出山的老婆老漢也都來了;他們擔不動桶,就用臉盆端,用飯罐提。村里的學校也停了課,娃娃們拿著一切可以盛水的家具,參加到抗旱行列中來——有些碎腦娃娃甚至捧著家里的吃飯碗往地里端水,這已經(jīng)不是在勞動,而是在搶救生命。水啊,現(xiàn)在比什頭都要貴重!這就是糧食,是飯,是命……可是,東拉河壩里的這點水,全村人沒用一天的時間就舀干了。除過村中的幾口井子,雙水村再也沒一滴水了。東拉河和哭咽河象兩條死蛇一般躺在溝道里,河床結(jié)滿了龜裂的泥痂。
全村人在絕望之后,突然憤懣地騷動起來。所有的人現(xiàn)在都把仇恨集中在上游幾個村莊——這些村子依仗地理優(yōu)勢,把東拉河里的水分別攔截了。據(jù)去原西縣城辦事回來的人說,下山村、石圪節(jié)村和罐子村的河壩里,現(xiàn)在都盛滿了水,他們一直用抽水機抽水澆地哩。尤其是公社所在地石圪節(jié)村壩的水最多,他們不光攔截了東拉河的水,還把東拉河的支流杏樹河也攔截了——石圪節(jié)現(xiàn)在倒成了“雙水村”!雙水村的人憤怒地咒罵著這些“水霸”——親愛的東拉河是大家的東拉河,不是這幾個村的東拉河,怎么能讓他們獨霸呢!
人們由于對這幾個村霸水的憤怒,立刻又轉(zhuǎn)向了對本村領導人的憤怒:雙水村的領導人太無能了!他們現(xiàn)在難道都死了嗎?這群常指教人的小子在本村耍好漢,現(xiàn)在卻一個個藏到老鼠洞里了!書記田福堂干啥去了?這個強人怎么現(xiàn)在成了個窩囊蛋……田福堂此刻正在自家窯里的腳地上煩亂地來回走著,手里拿一根紙煙,象通常那樣,不點著抽,只是不時地低頭聞一聞。他現(xiàn)在和全村人一樣焦急。他知道,今年如果連川道里的這點莊稼也保不住,別說明年春天,恐怕今年冬天村里就有斷炊的家戶。到時候人們吃不上,嚎哇哭叫,甚至到外村去討吃要飯,他作為村里的領導人,臉往哪里擱?再說,雙水村還是全公社的農(nóng)業(yè)學大寨先進隊哩!那時候,別村的支部書記就會在背后指著他的后腦勺嘲笑他田福堂!”
他現(xiàn)在也和大家同樣氣憤東拉河上游的幾個村莊。這些隊欺人太甚了!竟連一滴水也不給下游放,眼看著讓雙水村成為一片焦土!
他同時也對公社領導有意見:為什么不給這幾個村的領導人做工作呢?難道你白明川和徐治功就領導東拉河上游的幾個村子嗎?雙水村不是你們管轄的范圍?哼,如果我是公社領導,我就會把水給每個村都公平地均開的……不過,光焦急和氣憤并不能解決雙水村的現(xiàn)實問題。眼前最當緊的是,要千方百計保住川道里的莊稼。只要保住這點收成,全村人今冬就能湊合過去。至于明年開春以后,國家就會往下?lián)芫葷Z的,到時候就不是光雙水村吃救濟糧,其它村也得吃!要不光彩大家一齊不光彩,別讓他田福堂先當龜孫子!
但是,川道里的這點莊稼怎能保住呢?河道里已經(jīng)沒一點水了;如果河里有水,那他田福堂就是和全村人一塊不睡覺,晝夜擔水也會澆完這些地的。
他焦急不安。他一籌莫展。他知道全村人都在等著看他怎么辦。他也知道現(xiàn)在有人咒罵他,說他成了個窩囊蛋,讓上游幾個大隊的領導人欺住了。玉亭已經(jīng)給他匯報了村里誰在罵他。他現(xiàn)在內(nèi)心并不抱怨這些罵他的村民,反而意識到,不論怎樣,雙水村的人在關鍵時候還指靠著他田福堂哩!為什么不罵別人哩?知道罵別人不頂事嘛!眾人罵他田福堂,是等著讓他想辦法哩!大家還是把他田福堂當作一村之主嘛!罵就罵去!
他現(xiàn)在先不管本村人如何罵他,而對上游幾個村莊的領導人一肚子火氣。他想:不能這樣下去了!如果這件事他再不想辦法,也許他的威信將在村里喪失得一干二凈!他想他得破釜沉舟干一家伙!沒辦法,老天爺和東拉河上游幾個村的領導人,已經(jīng)把他田福堂逼到一條絕路上了!
他在腳地上轉(zhuǎn)了一陣以后,天已經(jīng)昏暗下來。他破例點著了手中的這支煙,沒抽半截,他就猛烈地咳嗽了老一陣。他把這半截紙煙扔掉,即刻就出了門。
在他出了自己院子的時候,他老婆攆出來說:“你還沒吃飯哩!”
他只顧走,頭也不回地說:“飯先放著!我開個會,完了回來再吃!”
他先來到孫玉亭家,讓玉亭立刻通知大小隊干部,一吃完晚飯就到大隊部來開會。他給玉亭布置完,就一個人先去了大隊部。
大隊部在田家圪嶗這面的公路邊上,一線三孔大石窯洞,兩邊兩間堆放公物,中間一間就是會議室。院子里停放著大隊的那臺帶拖斗的大型拖拉機。
田福堂身上帶一把會議室門上的鑰匙。他自個兒開了門,一股熱氣頓時撲面而來。他上了那個小土炕,把窗戶打開,企圖讓外面的涼氣進來一點——但外面和窯里一樣熱。他解開小布褂的鈕扣,袒胸露懷,盤腿坐在小炕桌前,把煤油燈點亮,等著隊干部們的到來。